“警官先生,您看这多可怜呀!
那人用手指了指,只见一个流浪汉靠墙蹲着,脸伏在膝盖上,他面前摆着几只劣质威士忌酒瓶,里面都还有酒。
肯立刻知道出了什么事儿,以前他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。
“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“今天早晨来这儿一看,萨尔蒂已经浑身冰凉了。
比我们先走了一步,萨尔蒂,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走了呢!”
说话的男人泪流满面。
“通知市里了吗?”
“嗯,收尸车马上就来。”
这是个非常凄凉的告别仪式。
一个流浪汉在街头酒精中毒而死,他在人生道路上受尽挫折,借酒消愁,不知不觉地漂泊到纽约,在流浪汉、失业者聚集的角落里,用酒精毁灭了自己。
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。
除了酒以外,其它一切欲望也都荡然无存,于是就将那行尸走肉般的身体,浸泡在用乞讨来的钱购买的酒中,茫茫然度日,直到真正的死期降临。
这个早走一步的死者和自己是同一类人,因此,伤及同类其鸣也哀。
尽管是艰辛不毛的人生,可是却和死在路边的老鼠、鸽子一样,他选择了自己所喜欢的“老位子”
,至死还抱着廉价威士忌瓶子。
这些靠酒度日的人,从死去的伙伴身上又一次看到了自己的必然下场。
这位死者至少一点也不孤独,因为有一帮酒友聚集在他的遗体周围,用威士忌瓶子代替灵牌举行了告别仪式。
“萨尔蒂,你不是还想在死前回趟家乡吗?”
“他的家乡在哪儿?”
“听说是在意大利的一个叫萨尔蒂尼亚的岛上。
我不知道那岛在哪儿。”
由于是来自萨尔蒂尼亚,所以人们就叫他萨尔蒂,谁都叫他的外号,恐怕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了。
在这儿出席“葬礼”
的人都有类似外号,其中也有人连自己的故乡在哪儿都不知道,这些人被称为纳斯托莱斯(无巢氏)、拉崔(耗子)等等。
送葬者心里都知道,自己早晚也是同样的归宿。
他们一边向伙伴告别,一边琢磨着不能让自己最后一个死去,但愿能在有人为自己送葬的时候离开人世。
不一会儿,市里的收尸车来了。
纽约每天早晨都有几人这样死去。
他们有的死在道旁,地铁里、公园的椅子上或公共厕所里,有的则是在公用电话亭里默默地离开人世。
收尸车的任务就是四处去收捡这些尸体。
收尸车一走,他们又分别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,继续沉溺于威士忌中。
“警官先生,喝一杯吧?”
一位送葬者说着给肯递过来酒瓶,这些人浑身散发着臭味,像是从纽约地下冒出来的沼气,他们除了喝酒之外,没有其他任何欲望,所以对别人也无威胁。
肯推开他的手,走上了公寓门口的台阶。
马里奥仍旧将电视机的音量开得非常之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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