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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郎不语康和范景

夫郎不语康和范景

简介:
康和穿成了个与人做上门婿的憨傻小子。赘家穷寒,岁余无存粮,箱中没铜子儿;独茅草屋子三间,守着几亩不大够吃的薄田;老丈人瞧着老实巴交,丈母娘倒是泼辣伶俐;夫郎不语,只一味挣钱养家。———康和识不全章朝的文字,也听不明村野的土话。好在——原本是个傻子。于是继续装着傻子一边学着,一边把日子过着~———春来耕田地,夏热卖凉食;秋时收庄稼,冬寒满山雪……炊烟袅袅,日子淡淡。康和盛了一碗热乎乎的栗子鸡汤,端给刚打猎回来的夫郎。山里拾的野栗子炖得粉烂,跑山的鸡肉嫩滑不柴,汤甜浓香。他看着夫郎吃完了一整碗,才取出这些年攒下的交子铜板与他商量:太平年间,手有余钱,还是送大宝去村头新开的私塾读书识上几个字,将来要是能做个账房先生也体面,不比耕种田地辛劳……1、有点人妻的攻有点冷酷的受 夫郎不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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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夫郎不语康和范景》

    时值十月上旬,田间余下一片稻杆桩子,坝边垒起高高的稻草垛儿,秋收进了尾声。

    三只白颈毛的瘦鸭子,在田里搜吃下了几粒秕谷,扭塞着身子滑进了河沟里。

    这当儿横跨河沟前后,几根圆木并在一起潦草而成的木桥上路过一道清瘦的身影。

    凹子里范家大哥儿背着个细竹条密编的背篓,手里紧着把石抢,从山里回村来了。

    人刚过了木桥,埋在地里给冬葵苗拔杂草的妇人老远便好事儿的呼起来。

    “大景,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。”

    范景没应话,但仰起了些头。

    妇人见他不搭腔也不恼,接着道:“你家里来媒人了,你晓得不?”

    “那媒人收拾的怪精神,像是外头来的咧,定是瞧中你给说亲的。”

    范景听这话望了一眼自家的方向。

    道了句不晓得,话毕,也没同妇人多说,不紧不慢的往家去。

    范家的单扇院门没关,一窝细毛的小黄鸡崽儿跳上门槛,跟着毛羽油亮的老母鸡从院子里跑了出来,正在篱笆边上啄虫子吃,叽叽咕咕跑的到处都是。

    范景上山前这窝鸡还在老母鸡屁股底下没破壳儿,日子倒是好混,这厢竟都能四处跑了。

    他瞧了两眼,进了门。

    范景在灶屋门外的圆木凳儿上放下背篓和石枪,就听见堂屋里传出了一道耳生的声音。

    “这户人家呐,姓康,在望水乡那头。”

    “他们家再是那般忠厚不过的人家了,待人和善客气,就没瞧见与人脸红脖子粗过。”

    “这家里的三郎手脚健全,身体精壮,生得也多周正。”

    堂屋头,一四十来岁,身形有些富态的妇人口齿正伶俐着。

    这妇人穿着一件交领暗红齐膝裾,下身是条靛蓝百迭裙,和腰身上那条腰带是一色儿。

    头上又还簪了两朵颜色绢花儿和一根素银簪子,收拾的还真是精神喜庆。

    坐在媒人对身处的是一对夫妇,范家爹范守林和范家娘陈三芳。

    “这样好的如何肯上门来?”

    媒人早晓得有此一问,道:“前些年上头一茬又是一茬的征兵征粮,最凶悍的时候连哥儿都征去了一线上。平头老百姓苦呐,如今战事好不易平息了,可百姓家中的精壮儿郎多少都死在了战场上。”

    “十里八乡间,多见着的都是姑娘,逢上战事后当龄适婚的这些哥儿姐儿,最是难婚配不过。”

    “这康家小郎放在今朝本当是人争着抢着要,极好娶亲的。可老天爷也妒人呐,教他逢了祸,磕坏了脑袋,人钝了不少,算账写字那些精细活儿干不得了。”

    妇人叹罢,微微往前探了些身子,又说道:“康家三个儿子,两个征兵役去了前线,回来时只剩下一个,却也都残了腿。”

    “两个儿一个不灵光,一个残了,成家不花些钱出去,如何成得了。乡下小户,又不是大富大贵之家,拿不出那许多的铜子儿来,左想右想,便得了个赘出去的方儿。”

    “上战场那个受了苦,少不得紧着些,便只能赘小郎出来。”

    范家夫妇俩听了原委,晓得了康小郎的短处,心头反倒是踏实了些,可又新生了旁的忧愁来。

    媒人说的不假,战事虽前两年便平了下来,可因打仗起的难却没那般快能平下。

    好比这婚嫁之事上,适婚的哥儿姐儿多,男儿少,便失了衡。

    民间男儿精贵了起来,往昔一家有女白家求,如今是反过来了。

    范家家里一个哥儿,两个姑娘,不曾生得有儿子。

    这样的人家,惯是要招个赘的。

    要不曾起过战事,太平年间遍地的精壮男子,招个赘还是容易。

    奈何如今逢着这样的年月,范家又穷寒,姑娘哥儿的嫁妆尚且备不起,如何又拿得出招赘的银钱。

    本是也没好意思同外头的媒人张口,便是不曾吐露想招赘的心,家里也不见媒人上门来。

    这下倒是稀奇,不仅来了媒人,还说的是户千载难逢肯赘的。

    陈氏不由得瞅了身侧的范爹一眼,见人也听得仔细,连忙便倾身上前问媒人:

    “娘子说康家小郎脑子不灵光,不知是怎么个不灵光法?人若是赘来,又得要多少礼钱?”

    “人也不是全然不灵光,时好时坏,好时同那常人一般,最不好时也不过是吐不明白话。”

    妇人微微笑着,如此说道。

    她娘家是望水乡那头的人,自是见过康家那傻小子的。

    说他相貌端正,身子齐整都不假。

    可那傻小子自从教山上滚下的石头砸了脑袋,昏睡了三天醒来以后,终日里头就只晓得憨笑着四处跑了。

    下雨都不晓得归家,还要康家人到处找,白瞎了牛高马大一个精壮的劳力。

    虽因憨傻躲过了前线征兵,可便是现在男子少,也没有姑娘哥儿肯嫁。

    那些个人家宁肯把女子哥儿许给战场上回来残了的,亦或是要那般上门留个种就走下家的,都不要康家那傻子。

    媒人本不想给这样的人说亲,奈何康家给的钱实在不少,于是远远的在荷坪子这头找了一户没有儿的人家说来看。

    望水乡跟荷坪子一个南,一个北,是县下头离得最远的两个村子。

    她怕说近处的晓得康家那个是傻子,到时候不肯就罢了,啐她唾沫大棒子撵她可就不好了。

    媒人自是不会那般直白的就将实话吐出来。

    她简说了两句康三郎,连又捡着好的谈:

    “便说这康家是最厚道不过的人家了,小郎赘出来,只愿他好,不图谋亲家的礼钱。”

    “康家兄弟说要那许多的礼钱,教亲家家里拖了账,到头来还是三郎吃苦。这两年十里八乡的日子都不好过,意思一二过个礼便成。”

    陈氏心想正当是媒人说的那般,可真是天大的喜事。

    不过她也不是痴傻的,晓得如今婚嫁上没有那般轻巧的好事。

    虽说她是范景的后娘,可也不能够闭着眼睛给人定个糊涂婚事。

    人要是不成样子,不说范景会不会发怒,就是真成了,往后教外人瞧了说三道四的坏名声,她的亲丫头大了还得嫁人呐。

    再一则,要痴傻得厉害,在他们家里头甚都干不了,光吃饭吃菜,他们岂不成了冤大头。

    媒人扫见陈氏虽没应答,可眼珠子却转,八成是有那意思,不免心头生喜。

    停下来吃了一口手边小桌上的粗茶汤,润了润发干的喉咙,这才继续发力:

    “现在说人户,是男家得意。便是以前不肯有人瞧一眼的赖皮穷汉也抖了起来,多般挑剔好人家的姑娘哥儿。我与人做媒有时间都得气上一气,像是康家这样的,少见呐~”

    “我实心眼儿说句话,娘子兄弟家里这般,总还是要招个赘才好。不说旁的,往后年老了,没有个亲近在身边如何使得。若瞧得中康家,我这就回去答复,同他们说荷坪子这头有户好人家,我好生说说,料想他们也满意......”

    “我也便不去不跑二家了,这头隔村也有几户合适的人家咧。今儿和娘子范兄弟说得投缘,又弄这样的好茶水与我吃,我总也得念着娘子兄弟的好不是........”

    陈氏听媒人说得这样好,却也没忙着答应,她起身来同妇人添了茶水,轻声细语央道:“娘子贵步上贱地,来同俺家说这样的婚事,俺们不知多欢喜。”

    “只到底是儿女人生大事,做爹娘的草率不得,还想托娘子左右牵线相看一场才好。”

    媒人一顿。

    这要是见了人,哪里还有戏唱。

    “我晓得娘子的心,只望水乡说远不远,与这头是同在一处县下的村子,可说近那也隔着六七十里咧。一来一回的,折腾不便,又难传话。”

    “娘子实是不放心,过两日我拿张画像来便是。”

    陈氏见媒人推脱,心中警觉有诈,谁人不晓得媒人黑的都能说成白的,只怕那小郎不是不灵光,纯纯便是个傻的。

    不过她也拿不准是不是没有使钱,媒人才不肯张罗相看多办事。

    她犹豫了片刻,还是有些舍不得拿钱出来试媒人。

    一直没如何张口的范爹,这当儿却忽的从身上取了一吊钱,塞到了媒人手上。

    “你就把人喊来俺们看看,也教他们家看看俺们哥儿。”

    陈氏见着那沉甸甸的一吊子钱,少说也有十个。

    忍不得剜了范爹一眼,心想这老东西竟然还有私房钱。

    虽铜子不是从她兜里出的,却还是觉着遭割了块肉似的。

    可送出去的钱,没有从媒人拿回来的道理,陈氏便扯出个笑来:

    “这老汉说不来话,娘子别怪。娘子辛劳,家里的茶水却不好,招待得不周道,娘子上镇时吃一碗好茶汤。”

    媒人手里碰了铜子,心中的想法就有了变化。

    人家想相亲,若是不教两人相看,只怕也往后头谈不成了。

    可要是见了,八成也还是成不了。

    左右都不成,那她作何不收下钱。

    就教两人相看一场,便是后头不成,她也多得了十个铜子,这趟也不算白跑。

    媒人将铜子揣进了袖子,眉眼间有笑:“陈娘子范兄弟客气,本就是当同你们操持好的。待我回去同康家的说了,再捎口信儿过来。”

    “好,好!劳烦娘子忙。”

    于是又客套话了几句,媒人见日头高了,没失礼的要在此处用午饭,便起身告辞了。

    她受夫妇俩送出门,笑吟吟的。

    方踏出门槛,倏的却对上了一张生脸。

    屋檐下立着个身修体长的高个儿,头发用一块碎布条束着,身子上罩着块山羊毛一样的兽皮。

    下身穿着条褐色裤子,打了好些个补丁。身上好似还有点野禽的味道,不能说好闻。

    他目光淡淡,没有见生人的好奇也没有和气,瞧来便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儿。

    这媒人没见过范景,方才夫妇俩说孩子出了远门,不好唤回来,她也没多想。

    只晓得这次来这户人家说的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小哥儿。

    乍见范景还以为这体格子是个男子,正想着说范家不是没儿子么?

    送着媒人出来的陈氏见着回来的人,大惊失色,连忙半拉半推的将人往灶屋里送。

    范景倒也没反抗,只是从他带回来的背篓里拿了把断了弦的弓朝灶屋去。

    媒人忽的从怔愣中反应过来,怕这就是招赘那哥儿。

    “范兄弟,陈娘子,这!”

    她回头同站在身侧的范爹指着人,惊得有话说不出。

    范爹见此半张开嘴,却又嘴笨的不知该如何说。

    “这是俺们家大哥儿,刚从山里打猎回来,不晓得家里来了媒人没来得及收拾,让娘子笑话。”

    还是陈氏赶着从屋里出来,一下子拱开了范爹,立陪着笑打圆场。

    媒人咽了口唾沫,康家只说要户本分的人家就成,不挑哥儿姐儿的人才相貌。

    她就没紧着看人,想着说丑些都不要紧,实也没想到范家这哥儿恁副尊容。

    那身形,那面孔……又还是会打猎的练家子………

    她都怕人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打男人!

    媒人不免打了个寒颤,忽而觉得袖子里的一吊钱烫手起来。

    早晓得他这霸道模样,也便不昧着良心把康三郎说得跟朵花儿似的。

    陈氏见媒人的神色不对,自觉情急说漏了嘴,连忙辩道:“家里没儿子,他爹就把哥儿养得彪了些。”

    “也就秋收过了无事上山里转转,往素里都在家里缝衣扫地的。农户人家的哥儿不比城里哥儿娇贵,总是要多做些活儿计,看着便糙些,但跟寻常哥儿没甚么两样。”

    媒人干笑了一声,抛开人才相貌不谈,会手艺倒是好事情,穷苦人家多份手艺多条出路。

    只是好好一个哥儿,学个甚么手艺不好,偏生学这一手。

    她说了句场面话:“哥儿好本事。这年头上会手艺多好,娘子范兄弟好福气。”

    陈氏瞧出媒人说的是客气话,怕她教野人似的范景吓着了不肯尽心亲事,于是咬牙掀开范景背回来的背篓,瞧见内里躺着只兔子和山鸡,她立扯过了那只瘦鸡。

    “俺家哥儿性子闷些,眼瞅着一天大过一天,俺和他爹日里焦愁夜里也睡不下。

    “他是前头娘子生的,俺这做后娘的若不给他周全好婚事儿,只怕前头娘子泉下怪罪,俺心里当真跟油滚一样。”

    “还请胡娘子费心。”

    陈氏心一横把山鸡塞到媒人手里,直说山野农户间没甚么好东西,望莫嫌弃。

    这媒人是个官媒,日里受人请去说亲挣茶水钱,日子过得不差,好吃好喝是寻常。

    村子农户养的家鸡不见得稀罕,可这山里的花羽鸡却不同,虽不肥,但肉劲道香得很,是谓山珍,那些高门大户还专门买来吃。

    她得一山鸡,心中不知多欢喜。

    “难为天下父母心,我听了也是感动的紧,娘子安心,我心头有数。”

    说着就接下了山鸡,又言:“便是这桩亲不成,我也再挑着好的给大哥儿说。”

    陈氏和范守林这才安了些心,再客套了几句,媒人才乐滋滋的离去。魔·蝎·小·说·MOXIEXS..o.X.i.exs.&...